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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业

[鹤兔]高徒(上)

是纳粹高徒pa的鹤兔。目前只有上篇,没写完,也许会继续写没人看就不写了嗯。

:鹤见笃四郎曾是帝国军第七师团27联队的一名小队长,日俄战争结束后,他逃到了俄国,冒名顶替曾在那生活过的照相馆主人长谷川幸一,开启了战后的新生活。直到一名叫宇佐美的狡黠少年闻着血腥味找上了他,“长谷川”的平静生活被打破了……




长谷川幸一攥紧门把,用力将鞋底的积雪跺掉,以免待会儿踩在照相馆光滑的瓷砖上把他滑倒——这对于年轻人来说可能无伤大雅,但长谷川深知自己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他进门、谨慎地反锁、将伞斜倚在墙边,这虽然是他的照相馆,但已经闲置很多年了。他也没打算重拾这门事业。

长谷川在半年前回到了这片土地。不会有任何人生疑,就算有,长谷川也有办法堵住人的嘴。他几乎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虽然时常出门,但也只是独自行动,出入售货商店之类的地方。出门在外时,他总是身着熨帖齐整的深色西装,外披御寒用的毛皮长外套,头戴毛呢礼帽,将长柄的雨伞卷好夹在腋下。他的一嘴短髭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很好地修饰了本就轮廓分明的脸型,如果有人因他日本人的外貌质疑他的国籍,他就将那份可以体现他合法俄国国籍的身份证明从上衣内兜掏出来抖在人的脸前,并用标准而娴熟的俄语打消对方的顾虑。事实上,只有年轻人会多管这份闲事,附近稍微年长一点的都知道这位照相馆的长谷川先生,他只是回来了,是的——回来了,他本就属于这里。

长谷川幸一享受着“回乡”的闲适。

这份虚假的闲适在某个看似平常的午后被彻底打碎。那天长谷川似乎是因为关节炎发作——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一整天待在家里。正当他终于决定去厨房为自己做一顿迟到的午饭以填饱自己饥肠辘辘的胃时,他听到有人敲门。

“笃、笃、笃。……”

起初以为是幻觉,但敲门声不仅富有节奏感,还愈敲愈响。也许是报童或推销员……长谷川不去搭理,孰知那敲门声就那么不紧不慢地敲了下去,仿佛对门的主人一定会来开门这件事胸有成竹。

长谷川叹了口气,挪向门口。

映入他眼帘的果然是个毛茸茸的小鬼,瘦瘦小小,顶多十四五岁,剪着干练的圆寸,一双大眼睛闪着礼貌的神采。“是长谷川先生家吗……”小鬼开口了,长谷川注意到他的两个脸颊上分别有颗小小的痣,好像两颗酒窝。

“我不订报纸,也不订牛奶。”长谷川见状准备关门。

“不,不,长谷川先生……”那小鬼趁机将自己瘦小的半个身体挤进门缝去,长谷川简直要被他的怪力吓上一跳的程度。“长谷川先生,您听我说……”

小鬼圆溜溜的眼睛紧盯着长谷川,但长谷川不为所动,正打算伸出手来摁在小鬼的寸头上将他推出门去,对方却找准时机又开口。

“或者说,应该叫您……鹤见中尉?”

长谷川脸色煞白,但他尽力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我叫宇佐美,宇佐美时重。”宇佐美露出了坦诚的微笑,就像每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小孩都会露出的那种笑容,但长谷川看到却忍不住打寒噤,“我觉得您应该让我进屋去,然后我们好好谈谈,鹤见笃四郎先生。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你不识字吗?门牌上写得清楚,这里是长谷川家,没有你说的那什么鹤……你找错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长谷川还是松了劲,放宇佐美进屋。

“事先说明,我离家前告诉父母我要拜访长谷川先生家,如果我直到天黑都没回去……”

宇佐美一边进屋一边放声威胁道,大概是在给自己壮胆。

长谷川引导宇佐美走进一楼的照相馆,随便翻出个椅子给他坐下。但宇佐美并没有因此善罢甘休,他的小圆脑袋一刻不停地扭动着,不知想要在这废弃的照相馆内寻找什么他感兴趣的东西。

“原来这里面真是个照相馆啊!”

“早就已经不是了。”

“噢,噢!毕竟照相馆真正的主人已经不在……”

“你个小混蛋,说什么……”

宇佐美只是笑着,好像早就料到长谷川会恼羞成怒似的。他不会感到害怕吗?擅自闯进陌生成年人的家中,还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神情……长谷川瞥了他一眼,重新冷静了下来。再怎么那也只是个小孩罢了。

“不清楚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这些东西,这可不是你能乱说的知道吗?我年轻的时候在这里开了照相馆,在这地方娶妻生子,后来妻女在一场意外中丧命,我只能被迫离开这个伤心地,回日本的故乡去……时不时我还会回来这里,我实在割舍不下……所以我辞掉了在老家的工作回来了。不相信你可以随便打听,最好不要造谣,明白?”

“那套说辞对我说也没什么用,笃四郎先生……您年轻时参军,一路做到中尉,虽中间略生波折,整体而言却顺利平稳,想必是立过大功。据我所了解的,您似乎是由于在日俄战争期间滥用职权的事情败露,才放弃了继续升职并潜逃至今。当然我相信这不是最终的答案,所以我深入调查了您的过去,发现您在之前就积累了大量部下,却因为一时心急惨遭个别部下反叛,还被同僚趁机陷害。被人诬陷大概才是您不得不逃到这里的真相。您的目的是阿依努人的黄金……不,应该说,是利用那成吨的黄金去扩大第七师团的军备力量……您笼络人心、牵制敌对势力、暗中收集线索,甚至不惜多次出让升官机会、借机左迁到自己便于控制的区域……我对您了如指掌,因为我查找了大量资料,当然,报纸上刊登的不过是这些的万分之一,我有更多渠道。……我还从一张模糊的集体照中知道了您军校时期的相貌,虽然那已是几十年前,但我相信人的某些特征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不是吗?所以两个月前我第一次在街头偶遇您,就在心底确认了。”

“两个月前?”长谷川大惊,“所以……”

“我跟踪了您两个月,笃四郎先生。”宇佐美少年稍微提高了分贝,他的语气听上去好似在邀功,表情依旧乖巧,“当然没办法做到时时刻刻都在做这件事,但我也尽力将我99%的空余时间都献给了您,我甚至开始用日记来记录您的生活轨迹……直到我敢百分百肯定您就是笃四郎先生。所以现在我来拜访了。”

长谷川幸一,不,鹤见笃四郎,这才真的相信自己遇上的不是一个用一两块劣质糖果就能打发走的普通小孩,而是一个人型的麻烦、是上天对自己的报复……纵使鹤见并不信奉上帝,但那一刻他怀疑或许命运这东西真的有迹可循。他起身,谨慎地拉上了窗帘,室内顿时昏暗了许多。

“站在那里不许动。”

“诶?”

“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已经不是中尉了,更不叫什么鹤见笃四郎,那些生活已经彻底、彻彻底底与我无关……还是说你想要钱?如果我不给你对应的钱,你就把逃犯鹤见笃四郎潜藏于此的秘密告诉路边的警察叔叔?嗯?……你随便,我告诉你,我是长谷川幸一,周围人都知道,是这座照相馆曾经的老板,他们都该记得我,包括那些成天喝得醉醺醺的警察……看他们是信我还是信你这个捣蛋的小屁孩!”

“告诉俄国的警察当然是没用的啦,但我有的是途径揭发您,笃四郎先生。您可以现在赶我走了。”

“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地步,那我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地就放过你,小子。”鹤见从身后将双手搭在宇佐美少年的肩上狞笑道,“对你深入虎穴的行为表示敬意,但事到如今还幻想着全身而退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看,我也只是个逃犯而已,狼狈地逃到异国他乡,身体也差,手头也没有积蓄,在我这个穷光蛋这里你一分钱也勒索不到。”

可能感受到了从鹤见指尖传来的阵阵杀意,宇佐美少年始终平静的语气终于起了波澜。

“不,笃四郎先生,我不要钱。”

“嗯?”

“我说,我不要您的钱,一分也不要,我只是想听故事。”

听、故、事,宇佐美少年一字一顿地说,他的声线微微颤抖着,似乎是情绪激动导致的。他说他要听关于鹤见笃四郎的故事,从得知黄金的秘密那一天……不,是从第一次以长谷川幸一这一身份从事谍报工作的那一天讲起。鹤见如何将情报传递回日本、如何隐瞒身份、如何在这里组建家庭、如何失去她们,又是如何开启新生活、如何追查黄金、如何召集部下、如何用花言巧语逼使他们效忠,他建议鹤见原原本本地讲给他听,最好做到滴水不漏。宇佐美要听关于鹤见笃四郎的一切。

“然后呢?”

“没有然后,笃四郎先生,我要的只是故事,我想听。”

“谁还记得那么清楚。”

“总能想起些。听说藏匿黄金的暗号是刺在人皮肤上的刺青?”

“你想象力还真丰富。我没什么故事好讲的,我只是个小兵,你随便上哪找个穿军装的俄国佬,说不定就参过日俄战争,军衔还可能比中尉更高。”

“但鹤见笃四郎先生仅此一家。”

宇佐美少年顿顿又说:

“我非常喜爱您,已经崇拜您很久了,我了解您很多秘密,但仍不知足,现在是希望能听到您亲口说出来给我的版本,什么都行。我想听那些故事。”

鹤见笃四郎,化名长谷川幸一,最近遇上了麻烦。那是一名叫宇佐美时重的少年,以想听故事为由一半恳求一半威胁地撬开了长谷川家紧闭的大门。“以后我每个周末都会来的,我已经想好了父母那边的借口,就说你是我的俄语老师,我每周都会拜访并且练习口语。”宇佐美临走前说。鹤见以前确实教过俄语,当然那是为了军队,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再一次挂上这个名号。正如宇佐美所说,他的一生就是在日俄两国之间来回逃亡,被俄军追捕他逃回日本,被日军追捕他又逃回俄国,如今追杀他的是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不过他已经无处可逃了。

鹤见承认自己有轻敌的成分,他那时候依然把他当做可以应付的存在。“我答应你,宇佐美。”鹤见说。

那个周末,宇佐美果然按照约定再次来访,鹤见照例细致地搜了他的身,确认没问题后引他进一楼的照相馆。“要喝点什么?”

“普通的水就好,笃四郎先生。”与第一次拜访时咄咄逼人的神态不同,这次的宇佐美端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声音甜美咬字清晰,从头顶到脚尖都散发着那个年代罕见的独属于富人家小孩的良好修养。

鹤见将盛有水的杯子摔进宇佐美的怀里,几滴水飞起溅在了宇佐美的外套上。“很好的选择,宇佐美。”他转身从柜子里取出酒瓶,“我这里可没有什么能令小孩满意的饮品。”

“说不定我可以喝喝看。”宇佐美盯着鹤见手里的那瓶酒说。

“开什么玩笑?”鹤见用力扣紧橱柜门,发出的巨大噪音甚至吓得宇佐美一愣,“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你是来上俄语课的、我长谷川幸一的学生!你想喝得醉醺醺的,在半梦半醒间把我的真实身份昭告天下吗?”

“不、不……”

“你还没有完全取得我的信任,小鬼。”鹤见咬牙切齿。不过宇佐美没太在意,他的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在了别的物件上,当鹤见察觉到宇佐美的目光聚焦在高处时,他已经盯着那只挂框有段时间了。

“那是我的妻子。”

“那怀里抱着的就是你们的孩子了。”

“不然?……这些都是摆来装样子的,对你我就直说了。”

“我才不信呢,”宇佐美撇嘴,“她们是长谷川幸一的家人,是真的……挂在一楼其实是因为你很想念她们吧?”

“她们是长谷川幸一的家人不假,”鹤见说,“但我并不是他,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人,我只是冒名顶替了他而已。这才是真的。”

“什么?那你化名长谷川幸一并在这里从事谍报工作……”

“从来没有这种事,都是你自己猜测的吧?我可从没有承认过……要是我真和长谷川幸一有联系,他们该很快就能顺着线索怀疑这里了。”

宇佐美的眼神中,忽生出两分失望,可能是在心里抱怨自己推测和现实的误差之大,也可能是凭空冒出对“无敌”的鹤见的嫌恶。但这失望也没有维持太久,他好像认为这是个很好的引子:“那开始讲故事吧,笃四郎先生,讲你厉害的部分。”

听到“笃四郎先生”这个近似撒娇般的称呼,鹤见很难不产生生理上的排斥。“你到底想听什么!”他高声询问,声调简直已经要变成怒吼。

“那讲讲你的部下嘛,你怎么诱导他们对你忠诚的?快讲,这可是你答应我的,难道想要毁约吗?”

那孩子也一改温和的语气,鹤见这才回想起自己有把柄在他手上,在宇佐美的威逼利诱下,鹤见不得已屈从与他。他年纪大了,再加上多年前在战场上负伤,脑子的灵敏度每况愈下——这都是鹤见为眼前这个精明的小孩找的借口,事实上他清醒极了,并且随着年纪的增大越来越清醒,他发誓栽进这个小孩手里是他此生犯下的最后一个大错。他假装用了很长时间才回想起那个部下……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军衔是什么、最后死在哪……事实上鹤见笃四郎对每个细节都记忆犹新。

“…………他怀疑我、质问我,但我没有因为他对我的质疑而坦白,我只是告诉他……”

宇佐美听的起劲:“什么什么?”

“我说,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你不仅是我的部下,还是我的战友。”

宇佐美微微愣住,随机反应过来似的仰起头爆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笑完还嫌不够,低头捂紧肚子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哎呀,然后他就信啦?不过是您的棋子……咳咳咳,不怕您笑话,如果是鹤见中尉阁下对我说了这话,我可能当场就忍不住要笑喷咯。”

“要我说,我对他是否会背叛我这件事一点也不担忧,他也许有时不够信任我,但我始终全心全意地信赖着他。”

“哈哈,真是有趣。还有呢?”

“这还不够?太贪心可不好,爸爸妈妈应该教过你。”

宇佐美将杯中最后一口水喝干。“爸爸妈妈最喜欢的孩子就是我,”他咂嘴,“我也是他们所有中的第一。”


(可能有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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